阿祥靦腆的拿著他的滑板,站在玉山主峰頂上拍著登頂照,一旁另外的二位同伴與社工,因為終於登上玉山山頂,早已高興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無法自己。在經歷了二天無止盡的負重爬升、高海拔極度濕冷的風雨,頭痛欲裂的不舒服與可怕的斷崖攀岩之後,阿祥不敢置信自己真的站上了台灣的最高點。
還記得第一天上山的阿祥,一句話都不說,只是緊皺著眉頭,一臉憂鬱鬱卒,自顧自的拿著手機玩著遊戲。裝備檢查時,阿祥堅持要帶著他的滑板上山,問他帶滑板上山想幹嘛?他選擇沈默。第二天輪到他擔任團隊領隊,面對又臭又長8.5K爬往排雲山莊的山徑,團隊夥伴在中午就已經累到接近崩潰邊緣走不下去了。望著阿祥,只見他酷酷的不說話看著大家,然後就靦腆的說「不然來喊個團隊口號吧~」,團隊因而士氣大振復活,這是第一次發現,原來阿祥也是有領導魅力的。
下午四點,海拔3200公尺的森林中下起了傾盆大雨,每個人又濕又冷又累,一起陪同上山的志工阿姨已經累到走不動了。問阿祥領隊「我們現在怎麼辦呢?」只見阿祥想了大概10秒鐘之後,「不然我們幫阿姨分攤她背包的重量」「怎麼分攤?」「就平均分配好了...」然後開始把阿姨背包裡的睡袋、食物、衣物、行動電源等裝備,掂了掂重量之後,就平均分配給全部的隊員,自己則拿了最重的一包。第三天晚上大家分享著當天在森林中獨處的經驗時,阿祥說他很專心的聽著鳥叫聲,「走路的時候都聽不到這些聲音,靜下來的時候,發現這些鳥叫聲帶來一種很特別的氛圍...」
阿翔今年高職一年級,還沒有沈迷在遊戲之前每天花五個小時以上練習滑板。穿著滑板褲、滑板鞋的他,抱著一路抱著上來的滑板在玉山山頂上說,「我下次想要去嘉明湖,聽說哪裡很漂亮...」終於,我們聽到了他內心真正想說的話。
其實,我們並沒有刻意地做了些什麼或說些什麼,或者說,我們其實刻意的不去做些什麼或者說些什麼,然後,讓這個年紀的孩子們,只是在山徑上、在風雨中、在廣闊開放的時空裡、在親身經歷的探險之中,有機會再一次的、更真實的確認自己的存在,以及自己存在的價值與力量。
就像,在玉山山頂抱著滑板的登山少年阿祥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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